《礼记·乐记》载:人化物也者,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。
饮酒善舞,终日啸咏,未尝以世务自婴。韩伯字康伯,是殷浩思想上的追随者,甚得殷浩赏识。

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所言殷与孙共论‘易象妙于见形,是说孙盛已经写了论文《易象妙于见形》,成为清谈中的论题,殷浩针对这个题目与孙盛辩论。在易学领域,认为易象比形器高明,也是象数派与义理派的共识。朱先生是易学大家,为何出现这种不应该发生的错误呢?笔者认为,这是一个高级错误,其价值是引发后人的思考,对深化魏晋易学研究有重要价值,但必须置于东晋学术发展的大背景中才能理解。不用而用以之通,非数而数以之成,斯易之太极也。(12)与现代人对抽象一词的理解近似,如《现代汉语大词典》所说:从许多事物中,舍弃个别的、非本质的属性,抽出共同的、本质的属性的过程。
困难在于,除了王弼与韩康伯的论著完整流传了下来,其他玄学家的易学著作几乎全部散佚,仅靠后人的辑佚文字,很难还原历史真相。例如,郭璞是开国帝王司马睿的座上宾,数次为其占卜吉凶:时元帝初镇邺,导令璞筮之,遇《咸》之《井》……及帝为晋王,又使璞筮,遇《豫》之《睽》。一种是儒家主性善,相信教化易行。
②《戴震集》,汤志钧点校,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,第299页。这样的观念,不可能进一步发展为性恶。《商君书·开塞》:天地设,而民生之。在天、人关系上,认为天地的道理不重要,人世治乱不取决于天道,取决于人事。
注释: ①《性恶》的作者不一定是荀子本人,故本文提到《性恶》作者,一概只说作者,不说荀子。一种是墨家法家主性恶,相信专制严刑。

《尚同中》:有为不善者……天子得而罚之。《性恶》篇的来源,有墨家《尚同》篇到秦法家的初始人性判断,儒家传统的教化乐观主义,以及荀子性、为相分说和情欲界定人性说,在诸子人性思想脉络流变中,可看出性恶说的特点。《开塞》为秦国商鞅派法家的文献,其性恶认识,与《尚同》一样,是一种贯穿到政治思想中的真见解。《性恶》篇是古代唯一性恶论,却不是对人性恶真有认知的学说。
人性观也是性、为相分,然后相互配合。(11)一般会认为,这种观念有法家思想背景,但现在可以确信,向前追溯,是墨家的尚同说最早提出了基于性恶见解的集权专制思想。一是从墨家尚同到法家以及秦官府立场的性恶思想。《商君书·开塞》说人最初只知亲爱母亲,对其他人一概排斥算计(别险为务),具体说法有不同,基本见解却相似,都认为初始人性自私并相互仇视。
《非十二子》非思、孟章古代学者已怀疑非原文,系后人添加,因非关本文主题,这里不展开。学界对此是有一些研究的,特别是韩非性恶观,不少论著涉及。

如果是前者,性恶虽晚出,仍可理解为荀学的基础观念。但总的来说,对这个思想线索的发展,前后联系和影响,仍然所知不多。
儒家的人性观,主流是性善的乐观主义,但对人性内在问题也有独特认识。所以,性恶说虽晚出,与荀子思想的关系却又两种可能,一、荀子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和总结,二、荀学中歧出的一个新说。这两点比较,后一点尤其重要。由此可断,荀子在写这些篇时没有性恶的想法,否则的话,已经提出性恶这样立意鲜明的论断,后来又不提,特别是谈人性问题不提,完全不合常理。本文提出一个新问题,《性恶》篇本身,其实也未必真有性恶思想。德性的生长,每一步都要与内在昏暗搏斗,欲望、懈怠、私心,时刻威胁君子修德的努力,使人类社会的治理从根源上就面临失败的危险。
该篇提出性恶说,可是在政教问题论述中,却相信人易于教化,愿意向善,与儒家主流人性观一致。⑦他提到《墨子》和《商君书》,这两家都不曾明确提性恶,但对初始人性的看法,都和《性恶》的说法相似。
⑤王先谦《荀子集解》考证上引王应麟《困学纪闻》说:《荀卿·非十二子》,《韩诗外传》四引之,止云十子,而无子思、孟子。人人都有知仁义法正的天然能力,这就如同孟子说的是非之心,人皆有之,人人内心有向善的种子。
《荀子》各篇说性、为分,基本意思是把天然的东西和人事努力分开,这一观点与荀子天、人相分的见解一致,重点是轻视天然,重视人为。⑨梁启超《先秦政治思想史》:法家所受于墨家者何耶?墨家以尚同为教。
儒学自孔子始,就有一种对教化政治的乐观信心,相信只要导之以德,人民就能有耻且格。这也是性恶说的一个来源。秦国自献公以后形成的专制、高度组织化的政治,就是受墨家学说影响,而且是由墨家学派的人帮助建成。何炳棣说,这手段已不无类似近现代独裁特务统治。
所以一定要有师法礼义,人才能向善。《性恶》篇后章还有其它说法,表达同样的见解。
可是,自私之人如何能相互兼爱?《兼爱》中、下篇反复论辩,设想天下之士君子会对此提出疑问,认为兼爱之难,犹挈泰山以超江河也,然后论证如何可能。⑩可见墨学尚同主义为让人民不敢,已有何等严峻的政治构想。
这种忧惧和不安从孔子开始,贯穿在儒学后来的发展中,如出自《中庸》的戒慎、恐惧说,就是这个意识脉络中的重要观念,后来的宋明理学诸子反复谈论。这就是说,因为性恶,所以要有师法,人才能向善。
是以举天下之人,皆恐惧振动惕栗,不敢为淫暴。从这点即可确知,荀子以情欲界定人性,根本没有情欲为恶的意思,不仅没有,还正好相反。其实《性恶》篇只是为立说,没有对性恶的真见解,所以该篇引出的性善、性恶之争,并无重要的思想内涵。晚出的《性恶》篇,沿用了情欲界定人性的说法,却把情欲说成恶的来源,这肯定不是荀子思想的进一步发展。
刘家和因此认为几种说法前后之间有相互影响,他特别指出荀子的性恶说显然受了墨子的影响。这种乐观信心中内含人性估计,相信人本性是好的,只要统治者立身正,以德服人,人民一定向善。
因为《性恶》篇立性恶说以驳孟子性善,遂有著名的儒家性善、性恶之争,并且被认为是中国古代思想史上唯一的性善、性恶之争。(13)R·尼布尔:《人的本性与命运》,成穷译,贵阳:贵州人民出版社2006年,11页。
这些论证是否有理是另一回事,意识到兼相爱非常难,必须解释如何可能,这一点本身就说明墨学的政治论述始终面对性恶这一真实问题。这段话有人认为有道理,是对人性特征的一个洞见。 |